略论青绿山水画的“装饰感”
文/邓绍炳
青绿山水画从隋唐时期的兴盛至今,已有一千多年的历史。每一位从事青绿山水画的同道们都会对青绿山水画“装饰”的问题得出自己不同的理解和经验结论。
暮色之法贵乎,非为敷彩暄目,亦取气也。青绿之色本厚,若过用之,则焉墨光以损笔致。以致赤者合绿,种种水色,亦不宜浓,浓则呆板,反损精神,用色与用墨同。要自淡渐浓,一色之中,更变一色,方得用色之妙,以色助墨光,从墨显色雅,要墨中有色,色中有墨,触墨之微,则山水中之装饰无不备矣!
——《绘事发微》
雁荡嶂左天聪洞
重色青绿山水,即是用石绿,石青矿石色。由于色粉属石质,覆盖纸上,便有一种浓郁的气氛,典雅、富丽,一派辉煌的景象。
装饰感,先以淡墨勾出层次,次第深浅,用石绿粉略加胶水(胶水宜轻,轻到用手微粘,而不粘手),倒入石绿(以绿为宜)用软半毫笔调匀,着于表面,占面积要宽大而匀,待稍干时,用草绿分之,石面阴暗部分略深,可以加一些赭石于绿色里。第一遍、二遍石绿细色再加,直到纸面或绢素湿匀为止,然后在山石明显部分,用清胶调之,增加力感。石青亦如石绿色拈细敷上,如用手摸觉得不落为好。觉得虽然不掉,似乎颜色有些粗重时,可用废宣纸折叠平擦,粗色掉落,平滑如玉最佳,然后花青稍加藤黄蘸色匀其轮廓。这时整体质感自出,如不满意,可找出凹凸部位再加,比三绿稍浓或四绿色剔出后,再用深草绿或深花青点染皱擦野草苔藓,色泽茸茸温润为妙。
无金不起绿,此乃青绿山水用色的重要之法,金色属于调合蓝绿不可缺少的中间色,青绿色只用赭石代黄色托出,达到富丽堂皇的装饰味道。单朱,黄金粉,可以勾画树木、枝干或树尖增加日光返照强烈光感,这是古典绘画之缕金或刷金法,创新的重色山水,以足够墨线缀点土石树木,待稍干,以草绿色施于画面,稍停,用鲜三绿石色,染于草绿上,既有有力的笔触墨痕,草色石色同时施加,又得苍润浓厚实感,打破工艺程式的绘画平整格调,新旧交溶丰富浓郁。
——何海霞《林泉拾草》
峡江祥云
古代及近代青绿山水画家的绘画理论诸多方面涉及了“装饰”感的论题,有直接将画面的色彩的视觉感受归纳于“装饰”感的,有将用笔的轻重,用墨的浓淡,色彩的运用等问题视为“装饰”感的重要因素。“装饰”感是青绿山水画色彩矛盾的统一体,青绿山水画色彩之间即相互依存,又相互矛盾,在一定条件下又相互转换。在我们探索青绿山水画“装饰”感问题的同时,“装饰”感是否可作为我们进一步评判青绿山水画作品的境界高低问题呢?
纵观古代及近代山水画艺术史,从青绿山水画的技术层面上分析每一件作品,都能从画面的构图、布局、线条的疏密处理,笔墨的浓淡、色彩的冷暖、色彩的轻重等方面得出“装饰”感的品评标准。“装饰”感在这里不仅只表现青绿山水画作品给予欣赏者予视直觉的直觉感受,同时转化为人的一种本能的高智能的本体表现——即艺术作品给予人的视直觉的直接体验。“装饰”感是否可作为青绿山水画的品评标准还值得商讨。但在青绿山水画领域,一幅好的青绿山水画作品给予人直接的艺术感受即——“装饰”感是毋庸置疑的。
雁荡净名坑瀑布
对于青绿山水画的“轻重”、“浓淡”、“冷暖”、“开合”、“聚散”、“厚薄”等对立统一规律的应用,以我们二十一世纪现代人的思维和理论进行评述似乎存在很大的空间和理论支持。
如果对“装饰”感等问题的探讨仅限于技术层面的衡量,倘若我们还以现代人的智慧和现代技术自诩,我们将无法深入艺术创造的层面。我们必需认真思考和面对中国古代优秀文化遗产,尽管古代的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物质生产与现代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提高尤其在科技信息化高度发展的今天可说是天壤之别。但中国古代文化的高度和艺术的品格无不因为生产力的相对落后而黯然失色。相反,先贤们的艺术之光永远在照耀着我们前进的步伐。
推崇传统文化艺术品的目的并不意味着低估现代文化艺术品。现代文化艺术品呈现多元化。现代文化艺术品也好,古代文化艺术品也罢,真正具备文化内涵的艺术品永远是对艺术规律的继承和突破,同时也是对艺术规律的丰富和发展。不断探索、实践、追求青绿山水画艺术作品的“装饰”感,其终极目标必将回到艺术的本质上,回到绘画艺术的最高品格中去。
武陵神秀·春
武陵神秀·夏
武陵神秀·秋
武陵神秀·冬
画家简介:
邓绍炳,一九六三年生,祖籍福建龙岩,毕业于福州大学厦门工艺美术学院,2012年9月至2014年7月就读于中国国家画院高级研修班。为中国国家画院卢禹舜工作室画家,中国美术家协会会员,中国工笔画学会会员,福建省美术家协会山水画艺术委员会委员,厦门民盟美术院副院长,厦门市美术家协会理事,厦门市政协书画室画家。
最新留言